带着一点小苦恼。“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。”医生坐到他对面,“我以为你会更加的……憔悴。”
黎尧微微蹙眉,“你是谁?”
“我叫钟怀瑾。”他道,“是心理医生,顾先生付了我三倍时薪,来看看你。”
“我——”黎尧似乎有些困惑,“需要看心理医生?”
“对。”钟医生道,“你病了,顾先生说他花了点小手段把你骗来的。”
黎尧:“……”
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银色的手铐上,微微扬唇,看上去十分的亲切,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,“是很可爱的小手段。”
然而一抬头,却看到黎尧淡紫色的眼底宛如寒冰沉寂,凌厉的让人心慌。
“你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?”钟医生靠在椅背上,双手交叉落在身前,眼神无畏又带着挑衅,“黎先生,为什么呢?”
黎尧垂下眼眸,陷入沉默,拒绝回答。
他看着地面大理石的纹理,这些歪歪扭扭没有规律的纹理跳跃了起来,变成了数字公式符号,又以另一种方式排列组合,变成了他想要的形状。
黎尧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,他的世界终于变成了他安心的模样。
钟医生看着他,慢慢的叹了口气,黎先生忽视了他——这可如何是好。
……
顾桔然在黎静的病房等待治疗结束黎尧回来。
黎静靠坐在病床上,看着他出神,露出了一个微笑,“桔然,谢谢你。”
“骗他来医院的又不是我,你不需要感谢我。”顾桔然低头,不停的抠着手指。
如果不是黎静说身体不舒服,黎尧一定不会踏进医院半步。
黎静说他病了,却不自知,也不肯来看病。
黎静的视线落在他绕来绕去的手指上,笑容渐渐消失,“他生了好严重的病,从回来那天开始,我就发现他一直睡不好,整夜整夜的失眠,要是睡着了也会惊醒。”
“他为了躲着我,甚至愿意睡在外面秋千上。”
“他总是装的若无其事,可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,他恨我。”
顾桔然沉默的听着,这些他都不知道。
他甚至埋怨过,黎尧在国外的这几年,一定过得很潇洒的。
“我后悔了,救你妈妈。”黎静苦笑,“我不知道我当初做的选择,现在还是不是对的,可无论如何,如果我们不闻不问,一定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伤害了黎尧。”
这话有点绝情了,顾桔然张了张嘴,却无从反驳。
黎静温热的手握住他的手腕,直勾勾的看着他,“我救过你妈妈,就当是交换,你救救他好不好?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顾桔然总觉得黎静把自己架到了一个高处,仿佛他不答应,就是不仁不义一样。
这样的感觉他很不喜欢。
沉默半晌,顾桔然挣脱开她的手,“静姐,我和黎尧之间……为什么需要你来求我呢?”
黎静一愣。
“就像当初,您答应我爸爸捐赠器官给我妈一样,我感恩您,可有时候真的也很怨恨——您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呢?黎尧的苦痛,不是因为对您愧疚吗?”
这一刻的顾桔然,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。
黎静怔忪的看着他,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。
“对不起。”黎尧低头,烦躁懊恼的把头发撩到脑后,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,“我失言了。”
他仓皇离开,一刻也呆不下去。
打开门,却和门外的黎尧撞上。
视线相接,他慌张躲开,黎尧什么时候回来的,他又听到了多少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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